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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失的海灘

中國時報【蔡澤民】

沙丘是有生命的,會隨季節與環境移動,像個小頑童,這就是大自然對人類的回報,人類待它好,就乖巧聽話;人類待它不好,它就離家出走。

早晨的陽光斜斜的越窗而入,躡手躡腳地爬上我的床,好似個調皮的小孩,非得把我吵醒,才甘心。其實,根本不用它多費心,遠處早已傳來,嗶嗶、啵啵的馬達聲,一隻接一隻的小漁船,沿著海岸而過,相伴的海豚,接連躍出水面,看似遙遠,卻近在咫尺,窗前的海灘,景色如詩如畫,晨霧有如薄紗,煙煙漫漫,這情景呀,如何還睡得著呢。

隔壁的烏石港,開始動工了,一輛輛的工程車魚貫而入,沿著岸堤堆上許許多多的消波塊,遠遠望去,好像層層疊疊的粽子,把海流團團的隔開了,海流再也無法按照往日的路徑,越過海灘,探望多年的好友──海堤與馬鞍藤,生氣的它,只能,從旁鑽入底層,有如鼴鼠一般,挖地洞而來,看不見的暗潮,賭氣的捲席著海灘上的沙,日復一日,漸漸的海灘上的空洞出現了,越來越大的水窪,如同在宣布流失的沙,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,不會再回來了。直到那一夜颱風帶來狂風暴雨,海水漲得像瘋了似的,直接打在窗前,全身上下感受著震撼,凶猛而恐怖,眼前黑暗的海面,呼嘯之聲不絕於耳,才驚覺到那片熟悉的海灘,整片都不見了,海灘怎麼會自行消失不見?

為了想要找到合理的答案,帶著惶恐不安的心情,特地央求同事,前去拜訪當地的老果農,他的果園位於半山腰,剛好可以遠眺海灣,他指著遠處的一處沙丘,對著我說:「去年,它也不在那兒,沙丘是有生命的,會隨季節與環境移動,像個小頑童,這就是大自然對人類的回報,人類待它好,就乖巧聽話;人類待它不好,它就離家出走。」聽了嚇了一大跳,才領悟到,原來海灘是有生命的,不容人類造次,也不容人類撒野,感覺好像上了一堂課,一堂有關大自然的倫理課程。

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過,烏石港漸漸由一個原始的小漁港,轉變成觀光勝地,富麗堂皇的遊客中心、頗具規模的魚貨賣場、與方便現代化的船碼頭等等建築,逐一完成,觀光人潮所帶來的繁榮,推著宜蘭頭城往前進步,伸長長的人工海堤上,釣魚的人又回來了,就著夕陽,一根根的釣竿,都掛上了一個人的希望,隨風搖曳,魚兒上鉤,此起彼落的驚喜,如間斷的歌曲,在人群之間環繞,偶爾附近傳來的歡笑聲,鼓動著釣魚人繼續等待的情緒。

深夜來臨,唯有,海堤想要安靜時,而那一波一波的海浪,噗噗、趴趴,仍在尋找著那消失的海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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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聞來源https://tw.news.yahoo.com/消失的海灘-215006485.html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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